天然橡膠是我國重要的戰略物資，目前主要產區在海南、廣東、云南等省份。近年來，天然橡膠產區加快推進橡膠園中套種經濟作物發展，通過打造新興的復合生態種植模式提高土地利用效率，探索促進農民增收和橡膠產業可持續發展的有效途徑。
8月的廣東省茂名市暑氣未退，熾熱的陽光毫無保留地灑在每一寸土地上。在廣東農墾新時代農場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新時代農場）20隊崗梅種植示范基地內，一棵棵崗梅被有序地種植在尚未長高的橡膠小樹之間。農場職工黃明雷頭上那頂圓圓的草帽在一片郁郁蔥蔥中晃動，草帽下的那張臉早已掛滿汗珠。“我在農場做橡膠中小苗管理10多年了，現在除了管理橡膠，還要照顧這些崗梅。前些日子雨水多，雜草又長出來了，這幾天可得加緊除草了！”黃明雷笑著說，順手拉起衣角擦拭汗水。
無獨有偶，盯上橡膠園中經濟作物這塊“蛋糕”的不止廣東。在距離茂名300多公里的海南省澄邁縣，人稱“胖姐”的詹興群正計劃著擴大鳳梨種植規模。前幾年，她來到澄邁縣尋找適合鳳梨生長的種植地，正趕上海膠集團紅光分公司出租橡膠園空地種植高效農業作物，她一口氣承包了幾千畝地種植鳳梨。
仍以茂名為起點，一路向西1500公里，一座邊陲小村寨同樣在上演著橡膠園中的“逆襲”。云南省勐臘縣勐捧鎮曼賀南村依托科研院所力量，吸引企業來到這個邊境村寨，在橡膠園中空地合作種植藥材山烏龜，收獲集體經濟碩果?！拔覀円焉綖觚敶蛟斐陕R南村地標產品！”村黨總支書記門扎信心滿滿。
天然橡膠是我國重要的戰略物資，目前主要產區在海南、廣東、云南等省份。近年來，為提高膠園效益，天然橡膠產區加快推進園中套種經濟作物發展。海南農墾、廣東農墾、云南農墾等企業因地制宜，探索嘗試開展多種橡膠園經濟發展模式和運營方式；科研院所加強科技創新服務，推行良種良法、近野生栽培等關鍵技術的集成示范和推廣，為橡膠園生態種植提供思路和技術參考；一些農場、村莊農戶以及民營企業也在植膠區積極參與復合生態種植……
發展橡膠園生態種植究竟有何意義？如何確定膠園種什么作物可以實現綠色發展？怎樣做到標準化、規范化種植？生態種植作物如何與市場接軌？一個個問題的答案，或許就藏在各地膠園生態種植再生“金”的故事中。
從南藥種植上發力的廣東——
天然橡膠產業是廣東農墾立墾之基，憑借農業產業化國家重點龍頭企業、全國農產品加工百強企業的優勢，拓展“橡膠+南藥”全產業鏈發展路徑
別看黃明雷小小的個子，卻是農場里最能干的職工之一?！拔邑撠熛鹉z中小苗的管理崗位定額6000多株，在我的管理下，小苗平均增粗達到9.1厘米，保苗率可達100%！”談起他管理的“寶貝”，黃明雷無比自豪。廣東省五一勞動獎章、公司撫管先鋒崗……一張張證書，一項項稱號，無不是他認真工作的有力證明。
2022年以來，新時代農場充分利用林地資源和林蔭優勢，在膠園中套種、間種崗梅等中藥材，開展立體復合生產經營，包括黃明雷在內的農場職工同時管理橡膠和間種的中藥材?！肮芾韻徝沸枰托暮图夹g，除草和施肥是關鍵……”談起崗梅的管理經驗，黃明雷頭頭是道。
新時代農場負責人賴金瑞表示，新時代農場目前共種植4000多畝崗梅，長勢不錯，平均高度已達1.3~1.5米。
新時代農場職工正在觀察崗梅生長情況。
新時代農場種植崗梅是廣東省農墾集團（以下簡稱廣東農墾）發展橡膠園復合生態種植的一個縮影。近年來，廣東農墾在鞏固提升天然橡膠等傳統產業的同時，發揮土地資源豐富、產業基礎厚實、組織體系嚴密等優勢，積極培育南藥等戰略性新興產業。南藥又稱廣藥，系指廣東、廣西南部及海南、臺灣等地出產的優質藥材。廣東農墾數據顯示，墾區在省內擁有土地總面積334萬畝，共有45家國有農場，分布在湛江、茂名、陽江、揭陽、汕尾5個地區，與省內主要道地藥材和大宗藥材的優勢種植區高度吻合。而墾區60萬畝天然橡膠生產保護區為發展南藥提供了廣闊的種植空間，在緩解當前藥材生產“與糧爭地”矛盾的同時，可有效彌補廣東省“退藥還糧”后南藥供應的缺口。
茂名農墾集團有限公司（農墾局）董事長（局長）陳光義告訴記者，橡膠樹是長期作物，種植后七八年才可以割膠，且較之海南、云南，廣東風害、寒害都比較嚴重，按照傳統模式種植橡膠成本高、收益少。而南藥產業恰好是廣東特色產業之一，省內藥企對藥材需求量高，橡膠園中種植南藥前景廣闊。南藥品種眾多，從1年生到多年生的品種均可種植，可以彌補橡膠生長期無產出、無收益的困境，增加農場職工收入。
與全國其他地區的中藥材品種不同，廣東的大多數南藥品種以野生來源居多，很多品種缺乏系統的研究工作，特別是在中藥材種業、規范化種植關鍵技術等方面比較薄弱。于是，廣東農墾和廣東南藥產業技術體系創新團隊首席專家詹若挺及其團隊成員開展了30多種中醫臨床常用、中成藥生產急需的南藥品種的品種整理、規范化種植、質量標準等研究，最終確定了統一優良品種、統一生產操作規程、統一投入品供應和使用、統一田間管理、統一收獲的管理生產模式。
廣藿香是道地大宗中藥材，也是廣東省第一批立法保護的南藥品種，是藿香正氣水、連花清瘟膠囊等著名中成藥的主要原料之一?！拔覀冝r場現在種植了900畝廣藿香，在專家的指導下，我們采取寬行密株的方式種植，種植株行距為2.5×8米，經測試，這種株行距是較適合種植南藥的。這片廣藿香是今年3月種下的，11月即可采收，每畝地的鮮貨產量為3000斤。除了廣藿香，我們還種植了紫蘇、五指毛桃、雞血藤等南藥品種?！睆V東農墾建設農場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建設農場）生產經營部部長廖啟博對記者說。
穿心蓮為傳統大宗中藥材，地上部分入藥，主要產自我國華南地區，是規?；N植水平較高的南藥品種之一。目前，位于湛江市的廣東省廣前糖業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前公司）以對外合作經營的方式發展穿心蓮產業?！拔沂菑?/span>2007年開始種植穿心蓮的，后來成立了合作社?，F在承包了廣前公司2200畝土地擴大種植規模。我覺得穿心蓮的發展前景和效益都不錯：穿心蓮平均畝產700公斤，按照去年市場最高收購價1噸12500元來算，畝均收益有8000多元呢！”遂溪縣鑫源中草藥種植專業合作社負責人麥理生說。除了廣前公司，湛江墾區部分農場也在積極發展膠園南藥種植，品種包括高良姜、五指毛桃、牛大力等。
這么多南藥品種，種苗源自哪里？在廣東省南藥種業創新園種苗組培實驗室的無菌操作臺前，技術總監賴志明正在指導工作人員進行無菌苗組織分離?！皟炠|品種的選育需要漫長的時間。首先要從野外收集野生南藥種質資源，再在實驗室里進行組培研究，找出優勢種苗，進行擴繁?，F在我們已經完成了多項技術突破，可以進行20多個南藥品種的擴繁，全年可育苗1000萬株?！辟囍久鞲嬖V記者。
賴志明在實驗室中查看南藥種苗組培情況。
精深加工同樣是廣東農墾“橡膠+南藥”產業鏈上的關鍵一環，廣東農墾與華潤三九醫藥股份有限公司合作建設的8萬噸中藥飲片廠項目已于2023年12月20日在茂名墾區開工奠基。除此之外，茂名墾區現有的倉儲、初加工等設施稍加改造后就可成為南藥產地趁鮮加工、倉儲的基地。
在銷售端，廣東農墾通過與藥企及相關企業合作，構建“藥企+種苗基地+農場大基地”的產供銷合作經營模式。例如建設農場與廣東云開農業科技有限公司簽訂合作訂單，約定保底價，若市場價高于保底價，超出部分由企業和農場約定分成。
截至2024年5月底，廣東農墾已在湛江、茂名、陽江、揭陽和汕尾地區共種植南藥10.21萬畝，建立起了一批規模化、標準化、規范化的種植基地。預計到2030年，墾區南藥種植面積將達30萬畝。
依托科研機構創新成果的云南——
通過科研成果轉化落地，探索橡膠與經濟作物協同發展的可持續道路
“多虧了山烏龜，才讓我們都過上好日子！”門扎的目光落在了村里橡膠樹下的一片片大葉子上，這些綠葉下藏著灰褐色的扁球形塊根，塊根表面看起來有粗糙的裂紋，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只縮在殼里的烏龜。傳統中藥材“山烏龜”的名字由此而來。
山烏龜為何會落地到這個邊境小村寨？門扎又提起了兩個名字——巖香甩和郭金權，前者是云南省熱帶作物科學研究所熱帶作物生理與生態研究中心副研究員，后者則是西雙版納立正堂植物科技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因為小小的山烏龜，讓這三人從此有了交集。
據巖香甩介紹，山烏龜藥用價值較高，是生產非麻醉性鎮痛藥顱痛定的主要原料之一?，F在山烏龜初提顱痛定的價格為每公斤1600～1800元左右，1噸優質原料可以提取顱痛定5公斤。我國每年要消耗顱痛定100噸左右，也就是至少需要2萬噸山烏龜原料，目前原料主要依靠進口。
巖香甩和團隊成員在長期調研后發現，山烏龜喜溫暖干燥的生長環境，怕烈日暴曬，比較耐干旱，對土壤的要求不嚴格，在70%的遮蔭度下生長最佳，塊根生物量也最高，因此適生于橡膠園中。
在對山烏龜野生資源進行引種試驗、擴繁管理后，巖香甩和團隊成員總結出橡膠園種植山烏龜的技術要點和流程。在每年7～10月采收株齡3年以上健康母株的成熟種子，隨采隨播，播種深3厘米左右。育苗床及基質應疏松、透氣，每天適度噴水保濕，約10～20天即可發芽出土，待塊根直徑達3厘米以上即可移栽定植。在橡膠園選擇方面，宜選擇土壤無污染、質地疏松、有機質豐富、通氣排水良好、保水保肥、坡度小于25度、耕作土層厚度大于30厘米的中幼齡膠園、寬行膠園，以及透光性好的老齡膠園，遮蔭度應為60%~70%。
科研成果只有轉化落地，才能真正發揮價值。去哪里找合適的橡膠園進行可行性驗證，進一步提高規?；?、標準化種植水平？巖香甩想起了2016年自己通過一位大學教授“牽線”認識的郭金權。老郭靠收購藥材起家并成立公司，或許知道哪里有可利用的空間。二人很快達成共識——巖香甩團隊負責前期的科研創新，郭金權負責成果落地轉化。
曼賀南村的邊境線長24.33公里，距中老邊境線直線距離僅1公里左右，轄11個哈尼族、傣族村民小組，共有2.9477萬畝橡膠園，平均每戶要負責管理30多畝橡膠樹。由于地形特殊、資源有限、產業單一，如何壯大村集體經濟讓邊民致富？2023年6月，積極外出招商引資的門扎書記引進了西雙版納立正堂植物科技有限公司，村集體以資源入股的形式與企業共建橡膠園經濟作物推廣示范基地。
郭金權算了一筆賬。山烏龜種下3年后可采收，畝產可達到8噸左右。按照現在鮮貨每公斤4元的市場價來算，每畝地的收入為3.2萬元左右。除了經濟效益可觀，村民們還可以通過管理山烏龜增加一筆額外收入?！耙郧岸紱]想過橡膠園里還能種別的作物，而且還掙錢！”今年62歲的哈尼族村民傘周笑瞇瞇地說。腦筋活絡的他組織起一支有10多人的管理隊，在示范基地從事撒種、施肥、噴灌等工作，平均每天的勞務費為150元。“剛開始我們都沒見過山烏龜，也不知道怎么管，幸虧有技術員來給我們培訓指導，例如要先拌上營養土再撒種，這樣成活率更高，在這個過程中我也接觸到了不少新技術和新知識。”他對記者說。
郭金權（左）和巖香甩在橡膠園中查看山烏龜長勢。
云南省熱帶作物科學研究所黨委書記、所長穆洪軍表示，目前云南省熱帶作物科學研究所通過前期科研試驗、示范總結并提出了14個云南省膠園林下經濟發展（間作）模式，其中包括間種菠蘿、玉米、百香果、珠芽黃魔芋、金毛狗蕨、砂仁、柊葉屬米粽葉、茶葉、咖啡、白及、赤松茸以及套種大球蓋菇等模式，這些模式均遵循環境友好型原則，既保護了自然生態系統的完整性，又豐富了膠園的生物多樣性，目前已由云南省農業現代化天然橡膠產業工作組面向全省發布。
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探索橡膠園復合生態種植的時間則更早。“德宏州有120年的橡膠種植和70多年的橡膠規模發展史，現在間種咖啡的模式比較成熟?！钡潞曛蒉r墾局局長李曉輝表示。
選擇大規模推廣這種模式有四個原因。一是咖啡為小喬木，可以提高膠園植被覆蓋，也能保證橡膠樹腳光照，膠園光熱水協調分配效果好；二是咖啡需要適當的蔭蔽，可減少病蟲危害，實現高產穩產；三是橡膠和咖啡生產期交錯，能實現同一崗位管理人員充分利用勞動力資源；四是能提高土地利用率40%~60%。
據李曉輝介紹，德宏州種植橡膠近20萬畝，目前已建成8.2萬余畝立體生態膠園，其中橡膠—咖啡間作模式3.38萬畝。經濟效益上，按近幾年情況，德宏州每畝橡膠生產干膠85～87千克，畝產值平均大約在1000元左右，每畝橡膠間種咖啡0.4～0.6畝，采收咖啡果450～550千克，畝產值1570～1930元，農戶按標準崗位10畝計，建設立體生態膠園可實現收入8500元，咖啡收入17850～19650元。橡膠—咖啡間種模式，比單種橡膠的經濟效益有了明顯提升。
發揮土地與氣候優勢的海南——
海南農墾橡膠種植面積廣闊，生態環境和氣候條件俱佳，為經濟作物種植提供了理想條件
“我種鳳梨快20年了，終于又讓我找到一片鳳梨生長的好地方！”詹興群興奮地說道。
胖姐，不僅是她的綽號，也是公司名稱，還是當地知名的鳳梨品牌。2008年，“胖姐”詹興群和愛人朱興樂獨立創業種植鳳梨，在2016年成立了海南胖姐農業開發有限公司，主要以種植“金鉆17號”鳳梨為主，2021年10月又注冊了“胖姐好鳳梨”商標。
作為海南鳳梨種植面積最大的地區，澄邁縣地處瓊北雷瓊火山地帶，億萬年前的火山爆發給這片肥沃的土地帶來了豐富的礦物質元素，造就了火山巖砂質紅色土壤。砂質土地具有透氣、排水性均佳的特點，病蟲害也少，因而澄邁種出的鳳梨普遍更甜更香。
“鳳梨種植達人”詹興群不愿放過機會，來到澄邁縣尋找適合的土地擴大“鳳梨版圖”。2020年，恰逢海南天然橡膠產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海膠集團）開展“畝產萬元”膠園綜合體行動計劃，各分公司利用膠園打造復合經營的高效農業綜合體。詹興群和海膠集團紅光分公司一拍即合，紅光分公司提供土地空間，詹興群支付租金種植鳳梨。自合作以來，種植規模逐步擴大，目前詹興群共租下7000畝橡膠園土地間種鳳梨。
據紅光分公司總經理符科商介紹，紅光分公司現有橡膠7.82萬畝。近年來，為了提高土地綜合收益，公司對計劃三年內要更新倒樹的膠園、林帶進行清理回收，整合成連片的中小苗膠園，大大提高橡膠種植面積，同時林下行間利用率提高，土地收益也能大幅提升。橡膠園土地出租采取在海南省農村產權交易服務平臺（原海墾資源交易網）上掛網招標的形式對外招租，并嚴格篩選間種作物的品種及加強間種作物的監管，杜絕不規范作業行為。
“我們招標采取的是價高者得的形式，目前土地平均租金為每畝600元，在整個澄邁縣算是中高價位。為了吸引更多種植戶和企業，我們也推出了許多優惠政策，例如幫其整修農田道路、生產隊的水電供應給其使用等?！狈粕瘫硎尽?/span>
“租地的有種植大戶，也有企業。除了在橡膠園種植鳳梨外，也可種植香蕉等作物。這些租出去的土地我們也要嚴格監管，絕對不能影響到橡膠生長?！奔t光分公司紅光片區（原第一派駐組）負責人王善培斬釘截鐵地說，“而且像香蕉秸稈、菠蘿莖干可以粉碎后再還田，充當肥料，對于橡膠的生長也是有好處的?！?/span>
詹興群租用的地塊位于紅光片區第五生產隊和第十生產隊，第五生產隊隊長邱繼照每天都要騎著電動車來回巡邏?！斑@批橡膠是2023年8月剛剛更新的，鳳梨是橡膠更新后‘胖姐’公司種下的。目前橡膠樹間距是2.8米，行距是7米，空間很充足。平時我也會對公司管理人員進行監督，防止他們作業時踩到橡膠苗。”他告訴記者。
通過土地出租發展橡膠園復合生態種植的還有海膠集團西培分公司。“橡膠樹生長的不同階段適合種什么作物，我們也有詳細規定，例如在橡膠中小苗時期，可種植香蕉、鳳梨等，絕不能種植高稈作物。等橡膠樹長到2～3米時，可種植菌類作物。土地招租成功后，分公司會及時備案，并向海膠集團匯報?！蔽髋喾止究偨浝碇x建堂表示。
海南省儋州市大成鎮擁有12萬畝橡膠園，在大成鎮推賽村，幾千畝橡膠園綿延鋪展，除了村里的膠園，還有一部分膠園屬于西培分公司。2021年，儋州良好的氣候條件及豐富的橡膠資源吸引了海南閩林農業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吳明偉，其選擇在推賽村建立白背毛木耳標準生產示范基地，以每畝150元的價格租用西培分公司230畝橡膠園土地。
“儋州氣溫比白沙平均低2~3攝氏度，更適合白背毛木耳的栽培。這種作物喜陰，高大的橡膠樹本就可以遮蔭，我們還在樹與樹之間搭起了棚子，一畝地可以搭4個棚，每個棚可放3.5萬個菌棒。而且把菌棒放在棚中的竹架上就可以靜待出菌了，不會影響割膠工作?！眳敲鱾ケ硎?。
工作人員介紹白背毛木耳生長習性。
“不過，現在這個季節是看不到菌棒的。我們的生產時間從年前10月到年后清明節后?，F在我們正在進行消毒，為下半年種植工作做準備?！奔夹g總監許坤梁補充說，“基地還自己栽培木耳菌袋，而橡膠木的木屑就是栽培木耳菌袋的主要配料之一。目前，基地正組織工人進行木耳栽培基質的裝填、混勻，并進行第一代母種培育?！?/span>
據吳明偉介紹，2023年，基地白背毛木耳產量達450噸，產值在1500萬元左右。在用工忙時，有200名周邊職工和村民在此打工，每天勞務費約為150元。
據統計，目前西培分公司2023年出租土地面積3405畝，平均土地租金每畝470元。謝建堂透露，接下來公司還將探尋“固定收益+經營收益”的合作方式，即以土地每畝500元作為固定收益，企業產品銷售額的3%作為經營收入。
啟示——
發展橡膠園復合生態種植，可有效整合資源，提高膠園經濟和生態效益，助力天然橡膠產業可持續發展和高質量發展
我國天然橡膠產業起步于新中國建設初期這一特殊階段，是“應國家戰略而生、為國家使命而戰”的產業，在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中具有重要意義。
據相關部門介紹，我國天然橡膠保護區為1800萬畝，種植天然橡膠的地區分布在海南、云南、廣東等省的60多個市縣，大多是革命老區、少數民族自治地區、陸地邊境地區和欠發達地區。天然橡膠產業也是我國熱區農業產業結構調整的典型范例，為區域經濟發展、農民增收穩收、穩疆固邊等提供了強有力支撐。
發展橡膠園復合生態種植有著深遠意義。首先，橡膠園土地資源豐富，但此前卻未得到有效利用?！伴_拓膠園復合種植與多種經營，增加單位面積產值，對提高膠園土地利用率和膠園植被覆蓋，改善膠園土地結構，提高膠園綜合產出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例如，膠園間種咖啡能提高土地利用率至40%~60%，膠園綜合產值明顯提高?！崩顣暂x告訴記者。
符科商也表示，據測算，發展橡膠園復合生態種植讓整體土地利用率增加了50%；據巖香甩及其科研團隊測算，如只種橡膠樹，土地利用率只有30%，發展橡膠園復合生態種植后，可把土地利用率提高到50%~60%。
其次，近幾年橡膠價格持續低迷，加之膠園勞動力投入大、膠園產出單一、生態功能不夠顯著等問題，嚴重影響膠農種膠的積極性。單一的種植模式，已經難以滿足當地居民的經濟需求，也無法實現產業的可持續發展。經過不斷探索與長期實踐，橡膠園復合生態種植成為農民增收和橡膠產業可持續發展的有效途徑，為增加職工群眾的收益，以及在天然橡膠價格持續低迷的情況下穩定天然橡膠重要農產品有效供給提供了有力保障。
同時，發展橡膠園復合生態種植還可以促進生態的可持續發展?！爸灰ㄟ^合理、科學的方式來種，林下植物的生長可以有效改善生物多樣性，保護橡膠園生態。”穆洪軍說。賴金瑞也認為，在膠帶間空置土地配種崗梅，以保持水土不流失，還可以抑制雜草叢生，提高土地產出率。
天色漸漸變暗。工作了一天的黃明雷抖抖衣服上的灰塵和碎葉，踏著夕陽走下山坡；“胖姐”詹興群匆匆掛斷電話，剛剛又與兩家水果供應商談好了合作，“胖姐鳳梨”會銷得更遠；門扎蹲在橡膠樹下查看山烏龜長勢，他還想再問問專家下一階段的管理要點……
生機盎然的橡膠園中，這些新興的復合生態種植模式，托起了他們一個又一個美好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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